盾战,若是从空中往下看,两军接战处犹如一根歪歪扭扭的黑绳子,绳子正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颤抖不已,任何看到的人都会被它所蕴含的能量震惊。
这是生死杀戮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
颜太元一直在与姜玉琳较劲,本来是他最有希望坐上本队甲小旗官的位置,可谁成想姜玉琳交了狗屎运横空杀出,硬生生抢走了颜太元窥视已久的甲旗。
但姜玉琳这一仗打得漂亮,用一个负伤换来鞑子两死一伤的战果,为本队率先破了口子,颜太元想要较劲只能继续扩大战果,为两旁的小旗制造机会。
接过姜玉琳的大盾他又往前挪了半步,鞑子已经重新摆下战阵因而没能取得任何战果,不过颜太元志不在此。
他让身量最高、力气最大的云潮悄悄拿起鞑子的大盾砸向对面左侧正全力抵挡的鞑子大盾手肩背部,对面举着小盾抵挡的鞑子刀盾兵早就防着这一招,大盾才起来那角色的盾牌已经防护到位了。
按着一般的想法对方必定是砸大盾手的头部,因此那刀盾兵的小盾牌举得稍稍高了些,这不妨碍防护,但用力的中心部位不一样。
“嘭。”
刺耳的碰撞声过后小盾牌的中下部被大盾砸的往斜下方猛一沉,下摆处连带着撞在大盾手的屁股上,那角色正处于发力僵持中,屁股挨了这一下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大盾跟着晃了一下。
对面的明军大盾手抓住机会往前压,一旁的刀盾兵蹲身举着小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同时伸出腰刀在地面方上胡乱刺扎,二鞑子的惨叫声随即喊出来,鞑子大盾后的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在中间指挥的总旗见突破了两面大盾,当即下令后排的小旗冲上去,从中间突破扩大缺口。
这是一场意志力与狠劲的拼斗,明军虽然占据上风,但距离胜利还很远。
唐国臣见左翼有些坚持不住下令预备队一个总旗顶上去,在明军突破的箭头位置卡住对方的攻势,随后令旗挥舞,留在原地抵抗的人马逐步后撤到同一线,战线再次拉平。
鞑子后撤时可以拖着大盾小跑步,但向前的明军只能举着大盾朝前走,速度上比对方慢一拍,若领军的军将觉得取胜困难,两军会就此脱离,各自后退选择对峙。
祁前程战意正浓岂肯轻易脱离接触,举旗下令原地换班、有二梯队的生力军替换一线战兵接着厮杀。
但唐国臣已经试出了明军的虚实,感觉野战无法取胜不愿在荒山野岭消耗,因此令弓箭队上前遮蔽,站在高处的祁前程见了只得下令大军稍稍后撤,同时也派遣弓箭队上前威胁对方。
两军就此脱离阵战。
祁前程还不罢休,亲自带领二百余骑上前邀战,试图与二鞑子以骑战决胜负,唐国臣不为所动,凭借地利收拢大军缓缓向山后撤退。
山间还算平坦但骑军无法奔驰,祁前程引军一直逼到山口,最后眼睁睁看着唐国臣部断后的骑军扬长而去。
“今日便宜这些二鞑子。”
击退敌军,这样的功劳显然不是祁前程希望的,但没办法,唐国臣已经在下一个山口布下拦截,二鞑子军阵齐整、士气尚存,追上去也是徒劳。
祁前程留下一队骑军警戒唐国臣部的动向,自己和苗成美率领前锋营回到江岸,继续向兴国州进军。
西线,吕大器和潘超骧的任务是南下荆州府这个大江边战略要地,护卫武昌府以西几百里沃野。
西路大军走洪湖、监利县一线往沙市府、荆州府挺进。
清军从关外带来的兵力有限,左梦庚去武昌府投降之后,很多必须设防的非重点战略要地指派了左梦庚的降将把守。
监利守将乃是左部副将徐育贤,带领五千兵马驻守这个有些尴尬的突出部县城,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因此谭泰特意把徐育贤部家眷全都送去了承天府,徐育贤自己的家眷则被留下武昌做人质。
徐育贤是个没什么政治观点的武将,只是因为觉得跟着李国英、卢光祖他们似乎对不起死去的左良玉,因此才跟着左梦庚去了武昌,自己人在武昌逗留时家眷却被谭泰悄悄调走,这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徐育贤是左良玉部比较能打的角色,麾下人马也不少有一万多战兵,可是鞑子与刘亘一个样,不愿意耗费大笔粮秣供养左梦庚部的乌合之众,因此各个营头都整编、裁撤也不少老弱,只留精悍战兵吃粮领饷。
他知道赣南兵马不好惹,但所部家眷被鞑子控制只得硬着头皮开打。
西路大军先锋将富承祚先派了一队骑军赶到监利县,说自己找鞑子、二鞑子报仇,不想耗费精力与没有骨气的软骨头部队纠缠,识相的乖乖放下刀枪出城投降。
守东门的都司亲自赶去中营大帐禀报,徐育贤听了牙齿咬得咯咯响,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很是难看,但他没有下令射杀明军,让都司回话阵前一较高下。
“奶奶的,这群个兔崽子。”富承祚听了恨恨道。
监利县城池矮小,遇上大军前来打输了逃回去也守不住,徐育贤竟然把五千人马全部拉出东门,只留了几队看守城门的小旗,决心给江西兵马一点颜色瞧瞧。
徐育贤摆的是防守阵型。
中营居中,左右两翼有偏将压阵,打前是大盾手、刀盾手,随后是弓箭队,完成三次发射后退,有大枪兵上前接战、拒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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