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从陈刚走到通往李光平住处的支弄口到陈刚死去,前后加起来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沈言就是再想去阻止,再想留下陈刚一命,也是有心无力。
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陈刚那张显得很是从容的脸,沈言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然后看了闫西久一眼,说道:“闫副官,问问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来增援的(伪)税警团里有人不惜用性命给陈刚这伙人报信,这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沈言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沈言问的是什么。涉及到(伪)税警团内部事务,作为(伪)税警团以外的人,沈言自不好插手。
闫西久看向了出现事故的那一组的带队组长,也就是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向陈刚告警的那一组。
闫西久开口,“石上尉,说说吧,怎么回事?”
“闫长官,方中尉和陈刚是一伙的!”石姓上尉恨恨说道。
听到这个石姓上尉的声音,沈言一下子想起,这个石姓上尉就是他还在黄卫军里的时候,由他推荐给时任黄卫军情报分析室主任闫西久的那位少尉军官——石兴勇!
“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尉,这么快就上尉了?”沈言心想。
闫西久冷冷说道:“我长有眼睛,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要知道的是经过。”
“长官,事情是这样的——”
看了一眼方姓中尉倒地的那个方向,石兴勇说道,“我带着我的小组刚到预伏地点,方中尉就借口说买包烟要离开一会儿。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神色不对,显得有些紧张。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开始拿话来搪塞我,一会儿说郑元长官以前待他如何如何,一会儿又说他家里又怎样怎样……”
“因为这家伙平时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的,我就没在意,只是担心他会坏事,做出突然开枪为郑元长官报仇的事情来。出于小心,我就让方中尉把枪给交了出来,让组里的两个弟兄把他看住,等这边的事情完结之后,再把他交给长官来处置。我压根就没想到过,方中尉这王八蛋和刺杀熊司令的这伙人会是一伙的!”
“这些人——”
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陈刚和陈刚的三名手下,石兴勇接着说道,“这些人现身之后没多久,这姓方的王八蛋趁我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突然就从预伏点里冲了出来,我们赶紧跟了出去,想把他撵回来,可还是慢了一步,然后……接下来的事情长官也都看到了。”
如果事情的经过确如石兴勇所说,那么石兴勇不仅无过,相反还有功。也在听过了石兴勇的这番讲述之后,沈言这才知道,石兴勇能在短短的大半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少尉升至一名上尉,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不管放在哪里、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闫西久当然不会只听信石兴勇的一面之词,他看向了与石兴勇同一组的一名组员,问道:“是这样的吗?”
“是的长官!当时……当时就是石上尉让属下和另一位弟兄看的方中尉。”这名组员一脸羞愧地说道。
闫西久没再理会石兴勇和这名组员,面向沈言,一脸惭愧地说道:“非常抱歉沈督察,我没想到这支队伍里竟然还有内奸……没帮上忙不说,还给沈督察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抱歉!”
“事情不出也都出了,这个时候再说抱歉有什么用。就这样吧,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对了,那两个人,姓方的中尉和这个……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沈言指了指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的陈刚,问道。
“长官,他叫陈刚,石建的一名心腹。”落后沈言半步的柏树杰身后,一名军统特工这时说道。
“对,陈刚!”
沈言点了一下头,叹道,“这两人在你闫副官、在你们整个(伪)税警团的眼里,肯定是罪大恶极。不过在我军统眼里,这两人却是国家的功臣。闫副官刚才不是说抱歉吗,那就给这两个人一人一口棺材,让他们入土为安,你欠我的,就此一笔勾销。”
闫西久和沈言一样有着三重身份,不管从情感还是立场,他都倾向于站在方中尉和陈刚这一边——敢于刺杀熊剑东这种宁肯当汉奸也要反共的顽固分子,最起码他们不是坏人,一口棺材还是值当的。
有沈言在前面顶着,闫西久当然不怕熊剑东事后责难,于是顺水推舟,点头道:“就依沈督察所言,这两人的棺材算我的,过去的就一笔勾销。”
刚说完,就听远处有人在喊道:“日本人来了!”
听到枪声,日本人肯定要过来察看,这也是沈言再三嘱咐这些人尽量不动枪的原因之一。
“这里我可是已经交给你了,现在不关我的事,你可别把我给扯进来。”
对闫西久说完,沈言向柏树杰一摆头,“老柏,带上兄弟们,到我那儿去坐坐。”
柏树杰笑逐颜开,“长官吩咐,敢不从命!”
一行人随即离去。
看着往李光平住的那栋楼走去的的沈言,想到那些被打晕过去塞进麻袋里宪佐队特工和特工总部的特工,以及已经脚步声临近的日本人,闫西久不禁一阵头大。
……
因为担心会露出破绽来,杨正、石建准备对李光平下手的事情,沈言并没有告诉李光平,因而在听到外面的枪声时,李光平根本不知道,这枪声会和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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