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军官离去后,许星这才走进这间文书室。进屋他就看见沈言正在翻着桌上的一摞纸,一副一脸兴趣的样子。
许星进屋,沈言向他招手,“来,许副官,帮忙看看桌上有没有江海的登记表。”
见沈言一副笃定的神态,许星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标注有登记表的卷宗袋,一边松袋口的绕线,一边问道:“沈副官怎么知道这里一定有江海的登记表?”
“我可没说一定,这两个字是你说的。”道一句之后,沈言将视线专注在了手上的这摞登记表上。
许星没再说话,将登记表从档案袋里抽了出来,在那里仔细翻看着。
嘴里虽然在这样对许星说着,但实际上,沈言几乎已经能肯定江海的登记表就在这间屋子里,至于拿没拿走,他就不知道了。
知道这间文书室是杨正整理出来的,又看到桌上那摞被人刻意弄凌乱的纸,以及那摞纸和周围的档案盒、卷宗袋存在着的明显距离,沈言就知道,那摞纸就是登记表,杨正一定在找或者已经找到江海的登记表。
在沈言看来,杨正急着找江海登记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销毁!
虽然如此,沈言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呢?再者,杨正既然要将登记表弄乱,就说明他是在掩饰,也就是说登记表极有可能还和桌上那摞登记表在一起。
沈言想不明白的是,不过一张登记表,有什么好掩饰的?
想象里的万一没有出现,直到手里这摞登记表的最后一张都翻没了,江海的那张登记表也没出现,这让沈言不免有些沮丧。
将手上的一摞登记表往桌上一扔,沈言发泄一般对在对面仔细翻找的许星说道:“不找了!许副官,外面抽烟去。”
说着,沈言就把烟从衣袋里取出了。
见沈言如此情绪,许星不太确定沈言是在发泄还是真的不找了,便犹豫着说道:“那个……我再找找。”
“找什么找,就算找到了又有什么用,还能把人找回来不成?还是那句话,随缘吧——来,接着!”
一支烟从沈言手里飞向了许星。
“走吧,别把这里点着了。”沈言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两人来到屋外,抽了一会烟,又闲谈了几句,烟抽完,两人便原路返回,向用作临时指挥部的礼堂走去。
……
用作临时指挥部的礼堂里,指挥部的其他人不管有没有事,都已借故离开,只留下杨正和余世杰两个人还在探讨人生,如一对知己——假如那些特产和美味佳肴也算是一种人生的话。
杨正在滔滔不绝的和余世杰说着湖北的风土人情特产美食,时不时还会与安徽和六安的一些来做个比较,引得余世杰兴致盎然,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势,唯有杨正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这儿了。
“那个人……他好像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他又是谁?”
沈言的身影在杨正的脑海中盘旋着,他敢绝对保证,他和一早坐在眼前这位余处长身边的那名少校,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今天是绝对的第一次!并且,杨正敢绝对肯定,至少在黄卫军里,没有谁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即便是那个和他一起加入黄卫军又在昨晚逃走了的江海,也一样不知道。
可奇怪就奇怪在,他和那名少校从未见过面,而自己用的又是化名,那名少校凭什么要怀疑他,简直是……莫名其妙!
当然,杨正也可以去欺骗一下自己,把那名少校看向自己的、看似兴趣实为审视的目光当作是自己花了眼,只是这样他真能把自己欺骗得过去吗?——作为一名党务调查科刚成立就加入其中的老特工,要是连别人是怎样的眼色都看不出来,他今天就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还能和黄卫军的这位余处长说着这些干咽口水的话题。
脑袋里想着问题,嘴里说着不需要使用大脑的菜谱,面对的又是这位余姓处长一脸油腻又津津有味的表情,杨正突然一阵厌恶。要是换成从前,他还在站长的位置上坐在,区区一个杂牌军上校,即便这个上校毕业于黄埔军校,也一样把他按进粪堆变蜣螂去了。
厌恶却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化作心里很是沉重的一叹,“虎落平阳啊!”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杨正回头一看,就看到王祥龙和他的副官许星走了进来,与他们一路的还有那个对他产生了怀疑的少校。
不知为何,看到这名少校,杨正的心突然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一下子想到了江海的那张登记表,登记表就在他身上,要是这个少校突然让人搜他的身……
杨正开始后悔,要按江海再三叮嘱的那样把登记表毁掉,自己又怎么会承受现在这样的担惊受怕。
“如果没有被搜身,下去之后我一定把照片给毁掉!”杨正暗暗发誓,如同他曾经向江海说过的“你放心吧”一样。
“团长!”起身,杨正向走过来的王祥龙行上一礼。
“嗯,你下去吧。”
“是,团长!”
杨正一阵轻松。应上一声,再敬上一个礼,杨正转过身向礼堂外走去——
“余兄,中午想吃什么菜,您说,我马上让人去安排。”
“下午司令要在司令部开会,午饭……我看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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