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夏,天已炙热,我们坐在去往此时已是八里乡的列车上。
这些年我们一直四处奔波着,可谓是见证了全国各地短短几年的神奇发展历程。当然,火车依然还是一如七年前那样拥挤不堪。也幸好没赶上春运,要不然我们可就得站整整40个小时。
可就算不用站,就算买的是卧铺,我依旧感觉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这一年我二十一岁,我们在高考前一个月赶回学校,在县一种参加了高考。但我没能考上大学,高中的课程很难,而且最后这三年师傅开始干涉我的生活,让我每天诵经打坐时间不能低于六个小时。
到后来我干脆没有时间学习,我高考落榜后我爹来信让我上二本,但我拒绝,我不喜欢退而求次。
苏圆圆他们的身影从我脑海里逐渐淡去,当时隔七年我再一次站在家乡的土地上的时候,我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崎岖的土山路变成了柏油马路,村里的老房子大都拆迁,盖起了平房。有些家庭富裕的人家甚至盖起了小二楼。
所有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但当我看到站在村口苍老的父亲母亲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我对家的思念丝毫未减。
父亲已经从派出所退居二线,用不了几年他也该退休,大姐嫁到了县城,二姐则远嫁另一个市,她们两人的婚礼我都没有时间赶回家参加。
父亲是开着新买的QQ来的,家里的老房子虽然没有拆掉,但父亲搬到了分配的经适房内。房子是在县里的,这次回老家是怕我怀念,所以带我回来参观一下。
老屋已经是杂草丛生,院子里的那颗大梧桐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砍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杵在那里。
我在老房子里转了一群,走过每一个在我身上发生过故事的地方,属于我的那个房间门口,苏圆圆在我临走前的一吻似乎还历历在目,小时候因为调皮在胳膊上磕了一个疤的石桌子还摆在院子里,只是上面早已长满了青藤。
师傅婉拒了我爹邀请他去县城家里吃饭的邀请,说是要回自己的屋子看看。我爹说:那房子前年修缮过,又加盖了一座新道观,就等着仙人您回来后入住。
我看到师傅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我爹接着说:“不过您那老房子他们没敢拆,房门我们也没打开过。”
将师傅送到八里山上,师傅给了我一些东西,忽然极为认真的看着我:“我本不该成为你师父,你也不该存活。但相识既是缘分,也是因果,今后你要替天行道,万不可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一俯首道:“弟子明白……”
师傅摇头道:“行了,你可以走了,不过,日后如果有人问起,便当做没有我这个师父。我后天回去很远的地方,那地方有个道观邀请我去做主持。”
“为什么啊师父?”
“天地之命!”
我无语了一阵,又磕了几个头,转身准备下山,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师父道:“假如我将来闯了祸呢?”
“你自己处理。”
“假如我处理不了呢?”
师父两眼一瞪道:“那就更别说你是我徒弟!”
……
我不敢相信我和师傅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分离,但老头子坦言,他的确没什么东西可以教我了。
我对着师傅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师父道:“我到现在还有一事不明白,当年那个阴煞,到底去了哪里了?为什么自此之后,您便不让我跟你修行此道?”
师父习惯性的捋下胡子道:“那是劫数,也是命数,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这样会泄漏天机。这些东西你也会自然也会明白的。那阴煞并没有被除掉,而是一直被锁在你体内,我们用七年时间以道家的正气将阴煞封印,并消耗掉他大部分的阴气。”
“但阴煞并不属于三界五行,你今后唯一要做的,便是继续行善积德,除鬼事积阴德,办人事积阳德,最好的法子,便是跟刑警队挂钩产生关联,以人间正气压制阴煞。时间一到,那物自然会消失。”
“那得要多久?”
师父说完那些便背过身跪在蒲团上诵经,我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一步两回头的走下了山。
在去往县城的路上,我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山神,不过山神知道我今时已不同往日,也没有露出那副骇人的模样,而是一路上上默默的护送我们走过那段现在已经加了防护栏的危险区。
当离开八里山的范围时,山神露出一口黄牙对我道:“我该退休了,有时间记得多回家看看。”
这话像是彻底将我的过去断绝,我看着山神慢慢的消失,想着那些回不去的过往,不知怎么,鼻子里酸酸的。
当年离开的时候,凝儿也是这样和山神一样陪在我身后的,我拿出师傅已经送给我的铜镜,想着也许还可以再见到她。但事实就是这么让人绝望,凝儿并没有出现在铜镜内。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县城的新房外停下,房子在城市边缘,但这一带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新时代影响下已经变得异常繁华,距离我家不远处就是超市,我妈领着我在超市内买了好多食材,说是要给我接风。
我看着母亲布满皱纹的双手,一直劝说她简单的吃一点就行,但母亲就是固执的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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